石纠。梅子青

休休说鲈鱼堪脍。

【诚楼/楼诚】痛何如哉(01)

PTSD儿童康复史?时间线延明诚的成长来,估计有挺多明家团子的日常。

孩子的创伤是很需要重视的。






    聪明的孩子往往比聪明的大人还可怕,而聪明的大人在孩子时大多是聪明的。


01.


    明诚——他现在是叫明诚了,坐在床上,半个身子塞在被子里,半个身子僵在外面。


    冬天很冷,明公馆并不会好过任何一个被寒风侵袭的角落,那种冷意透过他身上那层薄薄的棉布,锥子般刺进皮肤,钻入骨髓。


    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,但又极其清醒,他想起无数个夜晚在破旧虫蛀的被子里,在柴房无以避寒的柴火堆里,甚至那些清晨冷风穿过的弄堂,和从木桶里溅到身上几近结冰的水。


    寒冷从未离开,他还能感觉得到。


    可身下又是极和暖的被褥,提醒他终究不在那个女人的家了。似乎只要他躺下来,将整个身子全部藏进去,就可以将全部寒冷挡在外面。而他只曲起指尖,抓握起被单的一侧,将那一层布料紧紧攥在手中。


    就像不敢尝试一般,他仍旧这么坐在这儿。


    他知道如果被那种强烈的暖意包围着,他又会克制不住眼睛发红。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,就像能把所有的委屈哭尽。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遭受过的不公是多巨大,把之前所挨下的毒打和恚骂全部薄发出来。当他留下泪的时候是几乎什么都不用想的,仿佛随着泪水落地就能甩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。


    不过现在明诚冷静下来了,他闭上眼开始回忆今天所发生的那些事。


    怜惜。明镜悯然的眼神映在他脑中,这是他极陌生的眼神,他从未在那个女人的脸上见过,也不知道这个眼神会持续多久。他知道是这个眼神让他得了救,但或许它明天就消失不见,然后他就会重新落入水火之中。


    还有明楼。他对于这位大少爷的印象不止于今天,明诚曾在他放学归来的路上遥遥望见,那时候的明楼是风华正茂的模样,和身边人自有板眼的谈论着什么。可那与明诚无关,他满身尘土,衣衫褴褛,面上头上被煤火燎得熏黑,还得尽快回到那间屋子。


    这一段回忆在浓黑的夜里让他在一瞬间胸口发窒的难受,他不得不急喘了一口粗气,将思绪向后拖扯。


    今天他所遇到的明楼则完全不同。屋子的门被破开的时候,明诚正缩在角落里低啜,这是他唯一能表达恐惧的方式,如果那女人回来,锁开的声音够让他把眼泪擦干。可这一次来的人却不是她,他慌张的抬起头来时,望见的就是走在前一步的明楼。那样明显的惊异和愤怒,十岁的孩子一眼就认得出。


    而后他走过去,将人从桌子的侧角拉出来,眉峰却越蹙越深。他将语气放得极缓,似乎是怕惊吓到面前的孩子。可那眼中毋庸藏匿的怒意让明诚已然心惊。


    后来他才明白那愤激不是因为自己,并且恰恰相反。他逐渐清楚了这两个人的询问,一时心里笼上一种类似希望的感觉,就像在枯井底看见有蛛丝垂下。而泪水也在这个时候极其绝望的涌来,他越是急切的想说出什么,越是极难发出声音,开了口就化为哽咽。


    可他们却像什么都知道了,明楼示意他不必再说,抬手将孩子抱住。明诚感到了他衣服上带着晨霜的凉意,几乎能镇住自己所有的杂乱。


    而他侧过头,在明镜帮他抚顺着后背的时候,他看见门口站着那个女人。


    短暂消失的真实感又回来了。


    明诚猛的睁开眼,映入眼中仍是一片裹胁的漆黑。他缩了缩肩,还是不敢躺下。他的意识又模糊了一阵,恍惚间有个念头告诉自己这本来就是个梦,如果睡着了,再次惊醒就会回到之前的打骂中。


    可桂姨已经走了,那个大少爷告诉过他,这个女人不会再回来了。那时候他被留在这座大宅的书房里,是被亲眼看见的。


    那自己呢,自己这个无用的、只能招来打骂的、不过十岁的孩童,在他们眼中自己也许是一个只会哭连话都说不清的傻孩子,他能靠什么留下来?


    多年前那个女人慈爱的目光一瞬间出现在他脑海,这些年他拼命压制自己回想,却又无法忘却的所谓被疼爱的日子,何尝不是一夕间断送。他自然无法明白那个女人变化的原因,所以现在亦无法想出,什么时候这两位大少爷和大小姐也会出现那样的变化。


    夜晚的寒冷又降了几分,他复又闭上眼,身子却不自主的发起颤来。


    次日清晨,天刚破出一大块惨淡的白,明楼推开门,那孩子已穿戴整齐的坐在床沿,看见他来立刻起身,一双眼里是没了昨日的无措,看来神是定下来了,不过无论是从眼下的淤青来看还是.....昨天那一晚绝不会是好熬过的。思绪并未带上面孔,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问道:“昨晚可想好了?”


    明诚一愣,随即点了点头,半晌突然眼圈一热,咬着下唇许久,终归把眼泪逼了回去。


    “那便好,下次进被窝里睡。”明楼就像没看见似的,自然不过的续了一句,“去把那小子叫起来吧。”


    而后看到孩子的再次点头回应,他就回身出门去了。


   就像被布置了什么棘手的任务,明诚歪着头立在那儿很久,细细寻思背后的转合。直到听到外面的人下楼的足音,他才挪动步子出门,向另一侧的房间走去。


    无论这位大少爷是为了让他安心还是给他机会,他得为自己谋求能留下的理由,这意味着非但不能出错,还必须把事情做得比能预料得更好。


    十分钟后明家人破天荒的看见他们的小少爷揉着惺忪睡眼,从楼梯上踉跄着下来。身后跟着的孩子不比他高过半个头,神态却是迥然不同。


    明楼收到他带怯的目光,全无寻求奖励而是生怕责骂的样子,这个眼神他记了很久,多年后突然拿来和之后的明诚越来越上房揭瓦的行径对比,末了感叹一声人心不古。


    那时候明诚正收拾着桌上散放的文件,听到沙发上的人没头没尾的慨然,头也不抬居然明白了他意向所指,顺口便答:“您教得好。”


    午后暖烘烘的太阳落在身上,给人凭添几分倦意,明楼不置可否,就顺着他的话想下去,自己当时是如何教的来着。


    时隔太远,当真有些记不清明了。


Tbc.

好像还是写得略软了?

求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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